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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 总有人犯傻

第七章 总有人犯傻

因为熬夜的关系,我竟不知不觉打了个盹,醒来时只见钉宫手里拿着一片红色的糖纸遮住右眼,正附下身眯起左眼隔端详我的脸。

雨已经停了,阳光洒在糖纸上,折射出七彩的光斑,闪闪发亮。

“你干嘛?”我下意识避开了她的视线。

“没干嘛。”她也假装若无其事地扭过头去,用糖纸去看车窗外的白云。她被温醺的阳光所笼罩,黑色的长发散发出毛茸茸的金色的光晕,看起来像是在接受上苍的洗礼。

一瞬间,我在她身上仿佛看到了我第十八个追求过的女生的影子。

“但是不会了。”我对自己说,“她属于我再也回不去的过去,她不会再出现了。”

“你坐回来吧。”钉宫说,“我原谅你了。”

“哦。”我神情恍惚地坐回原位,双腿已经麻木,无数电子在我的神经里横冲直撞。

“这绝对是最后一次了”。我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,“再也不要想起她了。”

“连句谢谢都没有,没礼貌。”她颇为不满地嘟囔道。

——喂喂,我被你弄得如此狼狈,到头来还要我谢谢你?!你讲不讲道理?!

尽管心里这么说,我嘴上却还是蹦出一个:“谢谢。”

“嗯。”她收回糖纸,把它小心翼翼地放进钱夹里,我不经意间扫了一眼,见里面除了钱和各类卡,还夹着一张照片。只是我并不能看到照片的内容。

——大概是家人的照片吧。

“孺犬可教也。”她点了点头,满意道。

我懒得再跟她饶舌,闭上眼睛问道:“还有多久到站?”

“大概两个小时。”

“我睡一会。”言毕,我将思绪往睡海深处沉去。

不知过了多久,我在恍惚间感觉肩头一种,睁开朦胧的睡眼一看,钉宫竟靠着我的肩膀睡着了。在汽车发动机的噪音中,我能隐约听到她轻微的鼻息。

——啊,为什么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??我不禁在心底长叹。

三年前,我的第十四个追求对象也曾像她这样在坐车时靠着我的肩膀睡着了。不同的是,第十四(我不太愿意提起她的名字,故而用序号代指吧)的睡姿并没有她这么安静甜美——我清楚地记得,第十四不但打鼾,还从嘴角流出了一串晶莹的口水……但我当时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错乱了,竟喜欢上了第十四,然后在表白时惨遭她的拒绝……

前车之鉴,后事之师。如今的我是不会再轻易地喜欢上一个女生,甚至说,拒绝喜欢上一个女生——因为无论如何我都逃脱不了“天煞孤星命”的魔咒。

我苦笑着对自己说:“杨达啊杨达,你可千万别再犯傻。”

“学长。”钉宫忽然喃喃道。

“嗯?”我以为她醒了,没想到她仍旧靠着我的肩膀,呼吸均匀,原来只是在说梦话。但是,为何她要在梦中呼唤我?难道在她的心里,已经——

然而她接下来的话彻底地否定了我的猜想。“陈云学长。”她如此呼唤道,如同在世界的尽头呼唤失去的爱。

“傻瓜。”

人生处处充满意外,比如我意外地被十八个女生拒绝过,比如钉宫意外地是我老乡,再比如我急匆匆赶回家时,那个在电话里声称病重的老爸竟在和别人搓麻将!

看到这一幕,我的第一反应就是——再见!

“儿子你要去哪?”

“家里人套路太深,我要回学校。”

“刚回来门都没进……”

“你不是病入膏肓卧床不起了吗?麻将让你起死回生了?”

“儿子,这不是重点。”

“赢钱没有?”

“输了……”

“再见!”

“有话好好说。”

“说吧,把我骗回来干嘛?”

“相亲。”

综上所述,我老爸的病因在于脑袋。而且我居然还被他说服了,答应参加相亲——遗传的可怕!

他说:“你都二十岁了,也该找个女朋友了,老爸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,都已经和你老妈——”

——停停停!关于你俩在何时何地以何种方式合伙把我生下来的

我一点都不感兴趣!我去还不行吗?!

十月二日,我被老爸打扮得像个牛郎一样,“挟持”着去了平城大酒店,然后意外地遇见了我追求过的第十十八个女生,在这里姑且称之为“文学少女”。

我老爸说,我的相亲对象就是她。

呵呵,我已经生无可恋了,如果不是因为包厢在一楼我绝对会立刻马上从窗户跳下去!

更要命的是,我老爸居然刚把我领过去,就找借口把文学少女漂亮的老妈给一块喊了出去,言外之意是给我们创造单独相处的空间,但我为什么觉得这是老爸在给自己创造空间?

场面一度十分尴尬。

文学少女还是老样子,捧着一本没有封面的白皮书,眼帘低垂,看似优雅文静,然而她一旦直视着你,就会目露冰山般的寒芒,直叫人浑身的汗毛耸立,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她用冰山砸死——言灵·审判!

两年前的一个下午,阳光正好,我一个人在学校的天台上45度角仰望天空,思考我到底还要不要喜欢上第十八女生,忽然一阵风吹来,我的背脊如同贴着一座冰山般升起彻骨的寒意。

“有杀气!”我下意识地抱头蹲在地上。心想:该死,我竟忘了天台曾是诚哥战斗过的地方,也是世界被言叶刨腹的地方,不干净啊!这下闯入禁地,打搅了沉睡的亡灵,可如何是好?大声喊“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”还是“不关我的事,一切都是时辰的错”?

然而十分钟过去了,什么都没发生。我终于忍不住回头,却见一个少女站在阳光下,怀里抱着一本没有封面的白皮书。风吹过,她的发丝和裙摆飞扬,遗世独立的样子仿佛从画中走出。

“今天的风儿甚是喧嚣啊。”我忍不住说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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